人们为什么写文章,可以有很多目的。比如,为了传递信息,传播知识,为了创造艺术,创造美感。但还有更深一层,就像开矿一样,是为了开采新的思想、交流新的思想。 " g; i2 h$ e4 m9 \) a8 o! h/ t; l* g
! w7 @% M2 s9 y1 F: G- I0 }& b; H5 R, Y
& {/ {3 B( r. ?7 k( ^- {% B( F# E; k
8 q0 t z* ?+ S5 ^+ P1 T2 s
9 S- r! p9 R& q4 \+ M* g, n/ ?
s$ Q: [3 x. K- V7 T) t( U0 n, ^. j+ F1 c1 i+ y. e
6 J9 O: M. ~) P9 s9 V! x
7 }! J' J- h9 m: [/ V0 W9 h7 F( k$ k
. I7 L. _4 P- j! Y* p
我曾写过一篇文章,提出散文美的三个层次。第一层是描写之美,写景,状物,述事,传递信息、知识等,力求准确、干净。第二层是意境之美,即要写出感觉、感情、美感。第三层是哲理之美,即要写出新的思想。这种美在文学作品中有,在许多政论、哲学和科学论文甚至讲话中都可找到。只有新的思想,就有美的魅力。我们平时看报纸,读社论,听讲话,大部分时候留下的印象不深,就是因为这些文章讲话只到了传递信息、决定、指示这一层,还没有给人以新思想。而一篇文章讲话中有了新思想的火花,便如闪电划过夜空,你会有永久的记忆。比如“文革”十年我们已经习惯了“一切按照最高指示办”,报上无不重复着这样的话。但突然,1978年5月,《光明日报》冒出了一篇文章说“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”。提出一个很有震撼力的新思想,所以至今人们对这篇文章记忆犹新。再细想一些古文名篇所以能留传下来成为经典,除了艺术之美外,大都因为它首先说出了一种前人没有说出的新思想。可以说裹藏在文章中的思想,是这些文章在人们头脑里代代繁殖的种籽。当然,光有种籽的颗粒还不行,还得有茂盛的枝干花叶。所以文章还得有文采,还得有前两个层次的衬托。作为文学作品,如果三个层次都达到了便是不朽的好文。比如《岳阳楼记》,有洞庭湖景色的描写之美,有作者由此引发的意境之美。而最后又推出作者独自悟出的思想: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,达到了一种哲理之美。这篇文章所以能流传千古,气贯百代,老实说,主要是因为这句话,这一个新思想。 & s9 A9 ?2 h0 f, \3 z+ E b2 P% B
4 s% g! `" M5 U6 S
+ I) g' R9 |0 Q# b0 ~0 o, p9 l; }+ p _
B! h3 S V* @- _ C: p5 o$ \( ^. b. m* Y1 S; k& C
人们或许会问,社会上每天文章千千万万,哪能篇篇都有新思想。是的,许多文章只是完成着传递信息、传播知识、讲述故事的任务。作为一般人,这就够了。但作为作家、思想者,这却不够;他必须使自己的文章有新的思想,要挖出别人没有表达过的思想。对这种新思想的追求就像铸炼新词新句一样,务求个性,务求最新。“语不惊人死不休”,篇无新意不出手。因为你是弄文章的“专家”,当然就与其他人的文章不同。就像跑步,一般人快点慢点都无所谓,而短跑运动员则不同,他必须跑出比别人快的成绩。因为他是专门干这个的。同理,文章中新思想才是作家生命的增长点。 作者:梁衡 来源:梁衡研究 1 m( Q. T, Y5 B0 F' H: e
7 n' }$ q% ?$ ~7 L* Y& W2 D* y
|